大雾拦江

我想写的更好

【妙知调酒24h/长岛冰茶】在异国他乡邂逅真爱是否弄错了什么?

一发完笨蛋恋爱喜剧 现PA 带一点养猫(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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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维和他的猫被房东赶了出来。

好巧不巧,他一手抱着猫,一手托着行李箱,还没在大街上走几步,天就阴沉了下来。卡维暗叫不好,他把伞落在了前房东那里,只能脱下风衣外套披在头上,狼狈地在雨幕中继续前进。

那只蓝猫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,忽然从他怀里跳了出去 ,虽然它体重感人,速度却一点不慢,卡维只是稍稍愣神的功夫,它已经快到街角了。

“……喂!”卡维徒劳地大喊,那只猫没一点回头的意思,他认命地卷起风衣,托着行李箱狂奔,心里暗暗发誓接下来的一个月不给它猫条。

好在街道上的行人不多,卡维拐了几个弯,终于是看到了自家祖宗。猫蹲在一家店门前,正叫个不停,卡维掐着它的后颈,把它重新抱在怀里。“我真是怕了你了,非要在这个时候给我惊喜吗?”卡维用了点力气揉猫的头,惹得猫叫更加凄惨。

卡维四处望了望,发现了一个能避雨的小屋檐,他按住又想逃离的猫,卯足劲准备一口气冲过去时,店门开了。卡维应声回头,恰巧有人才走了出来,兴许是天太过阴沉了,所有事物都变得黯淡了不少,卡维头一次见那人的绿眼睛,还是为是灰色的。

卡维愣神的时候,怀里的猫果断扑倒那人的怀里,然后在两个人呆滞的目光下疯狂甩水。

……卡维已经不想要它了。

“你的猫?”那人神情复杂。

“是……”卡维视死如归,“抱歉,我会赔偿的。”

“没事,洗洗就好。”男人犹豫了一下,伸手给猫顺了顺毛,那蓝猫立刻趴在他怀里叫唤起来。卡维已经不想在看了,可能今天命中注定是要丢脸的。

两个人走到小屋檐下避雨,看到卡维拖得箱子,男人问道:“你在找房子?”

“嗯。”卡维摸着鼻头,还是没把前房东抖出来。

“我在找室友,你要去我哪儿看看吗?”他顿了顿,“顺便换件衣服。”


“真浪漫呐——”珐露珊托着长音,语调透露着敷衍,“所以,你什么时候表白?”

“表白?”卡维一下炸了毛,和他家那只蓝猫一个样。他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,被酒味刺激得浑身发热,“不不不……我才不要。”

“哈?你拉着我讲了半个小时的故事,难道不是为了让前辈给你捅破窗户纸的勇气吗?”珐露珊顿时气不打处一来,“卡维,我的论文还没修改完呢!”

“抱歉,这顿我请!”卡维双手合十。

珐露珊用吸管搅拌着酒精饮料,反正今晚的时间已经浪费了,她决定好好发光发热一下:“所以——你喜欢艾尔海森,还不想表白?卡维……作为前辈,我还是不想你走上歪路的。”

“打住!”卡维扶额,“你就这么想我?”

“那你说接下来准备做什么?”

“我这不是怕吓到他吗?万一他不喜欢我呢?”卡维郁闷地趴在桌子上,玻璃材质的桌面冷得他一激灵,反倒清醒不少,“前辈支支招呗。”

“你要是真的很喜欢他,他不可能感受不到吧,你们还是室友呢,抬头不见低头见的。”珐露珊打了个响指,“这样,你试探着给他一点暗示,他要是回应了,你就果断出击!”

“好!”

卡维在珐露珊惊慌的呼喊声中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。


艾尔海森来接人的时候脸色很不好,珐露珊默默为卡维祈祷三秒,然后抛弃了他。看着计程车开远,艾尔海森才将视线挪到卡维身上,半挂在他身上的男人已经神志不清了,明明酒量一塌糊涂,酒吧倒是去得比谁都积极。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,艾尔海森没有犹豫,直接掐住了卡维的脸往外扯。

“痛!”

“能自己走吗?”

“不能。”卡维把头埋在他肩上,“……我头疼。”

“活该。”艾尔海森翻了个白眼,却还是伸手给他按摩太阳穴,“最后一次,再有下次我不来了,你自己谁在酒吧地板上过夜。”

“反正你每次都来。”卡维傻气地笑起来。

艾尔海森又面无表情地扯了扯他的脸。

“喂……真的很痛的!”

到家已经是深夜了,家里的猫主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,这几天两人都在忙学业,没时间熬猫,只能被猫熬。蓝猫先是跳到他们脚边绕了几圈,也不知道是嫌弃酒味还是嫌弃人,又撒腿跑开了。

“小梅!”卡维就要去抓它。

艾尔海森把人拉回来,蹲下身给他换鞋:“你哪回抓到过它?悠着点吧。”

卡维不吱声了,看着艾尔海森的发顶发呆。等换好了拖鞋,艾尔海森抬起头,视野里便只剩下他的绿眼睛,鬼使神差的,卡维想要伸手去碰,艾尔海森下意识闭上眼,睫毛扫过指腹,痒得卡维发颤。

他想起珐露珊说的话,又想不完整,只记得一个“果断出击”。于是他也蹲下身,迎着艾尔海森的目光吻了上去。没什么感觉,卡维退了回来,本能地舔了舔唇,“没味道啊。”他低喃,然后又亲了上去。

这下艾尔海森炸了,他推开卡维,连鞋也没换,踉跄着走向客厅。没走几步身后就没动静了,他回头,发现卡维已经靠着鞋柜睡着了。

“……”

猫走到艾尔海森脚边蹭他,叫个不停,一般这样就是饿了,卡维叮嘱过不要被它忽然而来的殷勤骗了,这家伙不能再胖了。但眼下情况特殊,艾尔海森破例给它加了一餐宵夜,然后走到玄关换好鞋。拖干净地板后,艾尔海森抓着卡维的脚脖子把他拖到床上。

看着呼呼大睡的某人,艾尔海森心情复杂地关上了门。


“昨天你还在纠结要不要表白,今天你告诉我你们亲了?”珐露珊机械性地鼓掌,“太那个了。”

卡维红着脸喝了一口气泡水,他这回是真的后悔了,至少三个月不会沾酒。“怎么办啊,家里的猫也像吃错药了,看到我就跑。”他越说越委屈,“我又没亲它,它干嘛针对我。”

“猫是不可能被琢磨透的,放弃吧人类,让我们聊回你亲爱的室友。”珐露珊也不管电脑里修改到一半的论文了,八卦道,“你亲完后,他什么反应 ?”

“好像没什么反应吧?”卡维又想了想,确定道,“是没什么反应,好像还把我拖到床上了。”

“他真爱你啊,都这样了还不让你睡地板。”

“……能不能说些正经的。”

“很正经啊,我觉得你能顺势表白。”珐露珊玩着手机,“你都亲了,总不能不负责吧?”

“我当然会负责。”卡维嘀咕道。

“那你现在走吧,我刚问艾尔海森那个系的学生了,他十分钟前离开教室,你速度快点,能赶在他进房间之前回家。”珐露珊给卡维看聊天记录。

卡维道了谢,一刻都没有久留。

他跑到家的时候艾尔海森正站在房门口,看到他整个人都僵硬了一秒。“……想和我聊聊?”他有些疲倦地问道,放下了门把手上的手。

机会不可多得,卡维点头,反锁上门。

“昨天的事我都记得,艾尔海森,对不起。”卡维有些不敢看他的脸,“但是我……”

“我现在很饿,楼下餐厅还没关门,一起去吧。”

“啊?”

艾尔海森啧了一声:“去不去?”

“去!”卡维狂点头,一边往客厅走一边换鞋,没看到猫主子,只好先把猫粮换好,重量有点不对劲,他回头问艾尔海森,“你给它开小灶?”

“昨天晚上它一直在闹,你又……”

气氛诡异地尴尬起来,卡维咳嗽一声,把背包丢在沙发上:“走、走吧,今天我请客。”

餐厅里有很多学生,卡维还看到了珐露珊。看对方一脸坏笑,他默默扯着艾尔海森的袖子走到珐露珊看不到的位置。

艾尔海森翻着菜单:“珐露珊?”

冷不丁从他嘴里冒出这个名字,卡维顿时汗如雨下。

“她在七分钟前问了我的行踪。”

……果然。卡维抛弃队友:“她问你这些干嘛?”

“不应该是你问的吗?”

“事先说明,不是我要问的,但的确是她帮我问的。”见瞒不过去,卡维只好承认,或许想要骗过艾尔海森就是一件蠢事。

艾尔海森不说话了,他翻看着手机,卡维坐在对面,险些因为心跳过快晕厥过去。他尝试性开口:“那个,艾尔海森,我其实……”

“先生,请问你们需要些什么?”

“一份萨布兹炖肉。”

“先生您呢?”

“……和他一样。”

卡维目送服务员离开,扭头去看艾尔海森,他又低头翻手机去了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电子设备痴迷了。他百无聊奈地敲着桌子,珐露珊这会儿来了消息。

【躲我干嘛?你要表白啊】

【没呢】

【差不多吧】

【是要表白就是,差不多是什么意思】

卡维抹了把脸,一脸慷概就义的表情。

【是】

珐露珊发来了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包。

【表情放松点,严肃成这样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仇,艾尔海森估计以为你是找他道歉的】

【……知道了】

这么一打岔,卡维倒是放松不少,他双手放在桌面上,直直地盯着艾尔海森:“我有话要说。”

艾尔海森闻言抬头,卡维深吸一口气:“其实……”

“对不起,我忘记问你们口味了!”服务员刚被后厨训,愧疚地跑到他们身边,见两人一个面色如常,一个一脸菜色,他惴惴不安道,“怎、怎么了?”

“没什么……”卡维捂住脸,“我没忌口的。”

“我也是。”

“好的好的。”

看着服务员跑回后厨,艾尔海森收回目光,装作无意地问道:“你刚要说什么?”

“先吃饭吧。”卡维伏在桌面上,不愿面对现实 。

艾尔海森看了他一眼,欲言又止。

这家餐厅算是附近最出名的,卡维经常来,对饭菜的口味也习惯了,珐露珊在他们上菜后就走了,想来应该是论文还没修改完,着急忙慌的。

“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?”

“去趟书店。”

“呃,我陪你吧。”

艾尔海森诧异地挑起眉:“你模型做完了?”

“……没有。”卡维努力让自己冷静,“那边不碍事,我陪你去……行吗?”见艾尔海森怔怔的模样,卡维伸手晃了晃,“你怎么了?”

“没什么。”艾尔海森移开视线,不自然地咳嗽一声,“没上菜之前,你准备说什么?”

忽然聊到这个话茬,卡维条件反射般地坐直了身子,下意识地观察四周的环境,那个服务员远在餐厅的另一端,忙得脱不了身。他收回目光,重新看向艾尔海森,正准备开口,就看到推门而入的珐露珊。

“我……”他可能今天水逆。

“卡维!”珐露珊手忙脚乱,“猫!”

卡维猛地站起身,在街道上看到了自家主子肥胖却健步如飞的身影。


三个人追了几条街,终于是围堵住了猫。卡维没好气地提溜起它抱在怀里,想不明白这么胖一只猫怎么能跑得那么快。见势不妙,猫开始夹着嗓子求饶,用肉垫按压卡维的手臂,十八般武艺全开。

“不准撒娇!”卡维毫不客气地把它丢给艾尔海森。

“可能是家里窗户坏了。”艾尔海森冷静分析。

“我回去再修修。”

“距离上次它从窗户溜出去才过两周,我的建议是找专业的修理工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我没修好?不可能,它一定是从别的窗户翻出去的!”

“我们不如现在就回去看看。”

见势不妙,珐露珊立刻开溜:“我还有事,就先走一步!”她走了几步转过身,煞有其事地提醒道,“快下雨了,你们早点回去。”

留下的两人一猫面面相觑,倒没立刻行动,卡维查了查天气,嘟囔道:“哪里要下雨了?”

“你听不出来吗?”

“听不出来什么?”

“她让你把表白的话留到家里说。”

卡维眨眨眼,一股热气涌上脑门:“……你!”

艾尔海森笑了笑:“走了。”

“不是……喂,你等等我!”



【妙知调酒24h/苦艾】禽兽-02

转第三人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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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ummary:这镇上有一只禽兽。



“你们在上面聊了什么?”芙丽特急切地问。

“没聊什么。”艾尔海森落座,把手边的餐盘递给了卡维,“不会是你感兴趣的话题。”

芙丽特不死心地看向卡维。

“那些书的内容,你也想看?”卡维也撒了谎,并因此有些得意。

芙丽特瘪嘴,模样委屈:“我没有一个聪明脑袋。”

“我们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艾克把蘑菇汤推到芙丽特面前,打断了他们:“我们还是别在餐桌上讲这些了。芙丽特母亲在世的时候教过,是她自己不认真学。”

“那些字就像蚂蚁在爬,我头都要炸了。”芙丽特瞥了艾尔海森一眼,语气愤然,“艾尔海森学得比我快,妈妈也喜欢夸他,我总是多余的。”

“抱歉。”

“我才不需要你的道歉呢!”

芙丽特开始用叉子搅拌汤汁,艾克严厉地批评了她。

卡维不好多嘴,恰好这时艾尔海森用小指碰了碰他的手腕,他扭头看向艾尔海森。

“你这次来待多久?”

“三天左右。我还要画一幅画。”

“准备画什么?”

“还没想好,你有什么推荐的吗?”

“镇子北边有片湖,你可以明早去。”

“你去吗?”

“我就不去了。”

“我很少看见你出门。”

“我不爱出门。”

艾尔海森舀了一勺汤,显然不愿意继续说了,卡维也只好顺从他的意思。


湖的周围栽满了雪松,这会儿刚入春,天还是很冷,松针被雪块压得交错在一起,生生顶起来几厘米厚的积雪。卡维架好画布,又重新缠紧了围巾,选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开始作画,到了下午,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走到湖边钓鱼,他仔细看了看,发现是镇长。

老人十分艰难地坐下,并不急着将鱼饵钩在鱼钩上,而是从厚外套里摸出香烟,划燃火柴抽了起来。

他抽得很快,几分钟不到就解决了,卡维看得咂舌,做完这些镇长回头向卡维招手,卡维愕然地眨眼,慢吞吞地向他走去。

“你是艾克的朋友?”

“算是吧。”

“你跟他怎么认识的?”

卡维感觉被冒犯到了:“这和您没关系吧?”

镇长砸吧着嘴:“好吧,原谅我的失礼。先生,你今天怎么来这里了?”

“我来写生。”

“来这里的人可不多,我每天都来,你是我今年在这儿见到的第一个人。”

“我还以为这里会很受欢迎。”

“镇上受欢迎的地方只有酒吧。”镇长干巴巴地笑起来,“先生,你还没回答我呢,谁告诉你这里的?”

“艾尔海森说的。”

“真是奇了怪了,他从不出门的。”

“那也太夸张了。”

“哈哈的确呢,但他真的很少出门,居然会知道这里。”

他又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,卡维看出他没有继续讲话的打算,自己说要回去了。他们一人钓鱼一人写生,直到太阳落山。

卡维把工具都收好,走到湖边帮镇长起身。

“你还真是个好人。”镇长的眼睛发亮,忽然憨态可掬起来,笑容里带着讨好,“我有个问题,先生,希望你能回答我,艾尔海森过得好吗?”

见他忽然这样,卡维脑子里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——难道他这一下午都在纠结要不要问自己这个问题吗?

“他当然。您为什么要这么问?”

“我就问问。天色不早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他用围巾裹住嘴,直白地拒绝了回答。

回到镇上时,卡维又见到了那个妇女。她用一种恐慌地表情看着卡维,将镇长拉到自己的身边。卡维一时不知作何反应,手在空气中徒劳地垂下。

“先生,您这是做什么?”

“我在帮他,您看不出来吗?”卡维恼怒地说道。

妇女慌张地回避他的视线:“哦……我当然看得出来!”她的声音变大了,想让自己更有气势,“但,您为什么要去那里……我丈夫钓鱼的地方?”

“我只是去画画,那里难道是他专属的吗?”

“您不明白!”她忽然痛苦地低喃。

“什么?”

“抱歉,先生,她吓着你了,别在意。”镇长叹着气,“你走吧,替我向艾尔海森问好,如果你相信我们不是坏人,就别告诉艾克今天发生的所有事。”

接着他们低下头,互相搀扶着离开了,卡维想要去追,但他刚迈出步子,那对老夫妻就因为走得太快摔倒在地,没等卡维去扶,他们又艰难地爬了起来,用更快地速度继续前进,卡维只好停在原地。

他揣着满肚子疑问回到艾克的家,艾尔海森还是在老地方翻书。见卡维回来,他放下书,把卡维拉到房间。卡维忽然有了某种预感,低声问他:“你故意的?”

“嗯。”艾尔海森点头承认了。

“你想要我们见面?为什么?”卡维不可置信,无法理解突如其来的利用。

艾尔海森用一种审视的目光观察着卡维,卡维被他看得不舒服,败下阵来。他低下头,避开艾尔海森的视线,心里觉得难受——那双眼睛不该是这么冰冷的。

艾尔海森没理会他的别扭:“他说了什么?”

“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,否则我是不会说的。”

“他是我父亲。”

“……什么?那你为什么还要被艾克领养?”

艾尔海森示意卡维小声点,他们走到床边坐下,头挨得很近。卡维有些懊恼自己的窝囊,都这样了,自己还是不自觉地会想挨艾尔海森近些。

“他干了不能被原谅的事,我被当成抵债的东西了。”他平静地说道,像是在讲别人的事。

卡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
他下意识又去看艾尔海森的眼睛,之前的暖意似乎都是假的,那双眼睛现在不含任何情绪。就像被一盆凉水劈头盖脸地淋了,卡维只觉得浑身发冷,再次接受了事实——他被艾尔海森利用了,只是还不确定从什么时候开始。这样的结论让他很不好受,卡维起身准备离开,但艾尔海森抓住了他的手。

“你没什么想问的?”

当然想知道,卡维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好奇心如此强烈。

他又坐回艾尔海森身边:“你想要我做什么?”

艾尔海森的眼底闪过一瞬的错愕,又立刻恢复平静:“你要帮我?”

“我又不讨厌你,不过你的利用的确很让我不爽。”卡维尝试表达自己的愤懑,“利用一个雪夜借住的学生,你也算走投无路了,我就大发慈悲吧。”

“……还真是谢谢了。”

两人肩并肩躺在床上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。艾尔海森没有告诉卡维他的计划,而是坦白了望远镜的作用,和卡维想得差不多,压根不是用来看星星的,他基本不能出门,望远镜是用来观察镇上的人的。卡维猜测他是想逃出去,又觉得不对劲,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,艾克虽然也正值壮年,但也不可能一点机会没有。

他刚想问,门就被敲响了,芙丽特大喊道:“卡维,你在里面吗?陪我去酒吧叫爸爸回来!”

卡维看了艾尔海森一眼,见他点头,便走出了房间。

芙丽特把围巾递给了卡维,这会儿天还是很冷的。

“你知道艾克在哪个酒吧吗?”

“不知道,但是镇上酒吧也不多,一个一个找,总能找到。”芙丽特皱起鼻子,一脸不情愿。

“好吧,看来这种事你干过不少。”卡维打趣道。

芙丽特颇为得意地点头,她已经穿好了棉外套,整个人看上去圆了不少。临走时卡维望了一眼二楼,艾尔海森甚至把灯关了。

芙丽特扯了扯他的袖子,小声道:“走啦。”

于是卡维裹好围巾出了门,他对这个小镇还不是特别熟,芙丽特走在前面带路,她看上去心情很好,一路上蹦蹦跳跳的,路过便利店时还买了几样小零食,卡维挑了挑,给艾尔海森也带了几颗糖。芙丽特盯着他看了会儿,目光深邃得不像一个孩子,卡维被她看得不自然,问她看什么,芙丽特摇头,含着糖块跳走了。卡维察觉到路线的偏离,总觉得芙丽特要把他带到什么没人的地方,他回头看向艾克家的二楼,冥冥中有种预感——艾尔海森正在看他们。

卡维把要带给他的糖收好,继续跟着芙丽特走。

女孩绕了半天,目的地却还是酒吧,卡维被冻得受不了了,芙丽特却按住了他要开门的手。

“待会儿我说话就好,卡维就在旁边看着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接到了人卡维就先回家吧,如果爸爸敲了门,你就说你和艾尔海森已经睡了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这样的话,事情不会变得糟糕。”芙丽特的眼里满是真诚,“事情变得糟糕了,你以后都不会来了,我不想再也见不到卡维。”她顿了顿,“艾尔海森也是。”

卡维心跳声如鼓,意识她正在说一些秘密,那是艾克隐瞒的。他牵着芙丽特去了一旁的蛋糕店,这里有些闲置的桌椅,随便买了一块蛋糕后,他压低声音道:“我不会随便抛下你和艾尔海森的,芙丽特,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,我会帮你们。”

芙丽特却摇了头,她紧张地捏住衣角,低头不肯多说,卡维想再问,她忽然抓起叉子,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蛋糕,奶油糊得她满脸都是,她却继不管不顾地往嘴里塞。卡维被她略显癫狂的模样吓得慌了神,反应过来要制止时,芙丽特已经被噎得说不出话了。

他站起身准备找店长要杯水,转头发现店长正巧在自己身后,看样子站了有一段时间。店长也被卡维的举动打得措手不及,眼里的阴霾转瞬即逝。

卡维顾不上太多,招呼她去倒杯水,店长像是终于回了神,踉跄着步子接了杯水递给芙丽特。

芙丽特一口喝光,扶着桌子勉强稳住身形。见芙丽特没事了,卡维问店长:“你刚刚站在我身后干什么?”

店长用手整理着头发,闻言笑呵呵地说:“我就是看芙丽特吃得太急了,想劝劝,刚来你就转身了。”她像是急于求证,偏头看向芙丽特,“你说对不对?”

芙丽特捏紧了杯子:“是的……对不起卡维,我就是太久没吃这些了,不是有意吓到你的。”

她语气哽咽,卡维只好蹲下身先安慰她:“别这么说。你好些了吗?”

“嗯,我好多了。我们去接爸爸回家吧。”

芙丽特快速围好围巾,拉着卡维离开了。

卡维回头看那个店长,发现她正微笑着向他们挥手。蛋糕店后是树林,天色已晚,那里黑得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唯一的光源在她身后,卡维却只想逃离,后来那段路,是他拉着芙丽特在走。

【妙知调酒24h/烟雾威士忌】死罪难逃

都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好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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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.

灰发男人压下帽檐,侧身进了房门。


01.

伦敦的雾雨让视野受限严重,报童裹紧风衣,将头埋进臂弯中,他什么都看不见,横冲直撞的,没跑几步就撞上一个男人。

他跌倒在地,急忙道歉:“对不起,先生!”

“没关系。”男人竖直风衣领,他一直在看别的方向,报童侧着身,缓缓后移,男人依旧没有看他,而是将目光锁定在了居民楼的窗户上。

报童继续后退,他已经和男人隔开快一米的距离了。

“请把我的钱包还给我,小先生。”男人伸出手,报童吞咽了口水,他想逃,又看到男人手上的枪。

报童迟迟没有动作,男人终于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:“你是饿了么?”他蹲下身,“我能给你食物,烤面包如何?你喜欢果酱还是奶油?”报童浑身发抖,当男人按住他的头时,他直接瘫坐在了地上,“你还真是个门外汉,我就吓吓你,别怕。雇佣你办这件事的人想必已经是穷途末路了,可惜……半个月前的宴会上,他还是主人公呢。”

“他就住在那里!”报童指着不远的楼房,克制自己不尖叫,“三楼左拐第二个房间,别杀我!”

男人用枪顶起帽沿,眼神遗憾:“你太多嘴了。”他的手来到报童的背部,旋即抓住了他的手,“会告诉别人吗?”报童摇头,但男人点了头,“你一定会的,我们都清楚。你看报吗?知道富兰克林吗?他有一句话我一直很喜欢,‘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’。”


02.

“太慢了。”

“我处理了一个人。”卡维将风衣和帽子挂好,“你兄弟那边的势力还挺快的,有想好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吗?”

“没有。杀了谁?”

“一个报童,被他们收买的。”卡维走到小厨房,桌面干净得连残渣都没有,“你没给我留饭?”他扒着门框控诉,“我在外面忙了一整夜!”

艾尔海森用手按住他的脸:“安静,卡维。你想吃什么?我现在给你做。”

“素面就好。”卡维在鼻前扇着空气,“我总觉得还有血腥味……哎,他影响到我的胃口了。”

艾尔海森凑过来闻了闻:“没有,心理作用而已。”

卡维被艾尔海森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,他扶住艾尔海森的肩膀,那种酥麻的感觉再一次顺着指尖到达心脏,然后上涌到了大脑。卡维口干舌燥起来,不再看怀中人的眼睛,只是继续贴近,用脸颊去碰艾尔海森的脸颊,感受着他微弱的鼻吸。

“我觉得应该杀了他,你不想吗?”他低声问。

“不用。”艾尔海森用手肘推开他,“想吃面就安静在客厅休息,别打扰我。”

卡维权衡片刻,还是填饱肚子要紧:“你说了算。”

艾尔海森的素面还真是面加汤水,连菜叶都没有,卡维没抱怨,他几口就解决了那碗面,走去厨房洗了碗。出来的时候艾尔海森正在收音机前调试,“它都坏了一周了。”卡维道,“你要修好他?”

“试试而已。”艾尔海森继续拆收音机。

卡维拿了本书坐在他身后看,等他翻了十几页后,那个收音机终于传出了人声。艾尔海森坐在他身边,卡维也合上了那本书,两个人都盯着收音机。

电流声偶尔盖过人声,卡维听出这是教条,他不感兴趣,于是继续看那本同样无趣的书,艾尔海森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收音机,哪怕他们都知道这没有意义。

“我记得你不信教。”卡维忽然开口。

艾尔海森点头:“我了解过。”

卡维也点头,嘴里发出一段音节。艾尔海森把这理解成疑惑,继续道:“我对里面的一小节很感兴趣,上帝创造了亚当,而亚当感到了寂寞,于是上帝用他的肋骨制造了夏娃。”他低喃,“她是他的一部分。”

卡维的喉咙又滚出了短促的哼声。

“我觉得这就像你和我,卡维,我们是相似的。”

“我们当然有共同点。”卡维理所应当地说,“我向来只对和自己相似的人感兴趣。”

“所以你在那场宴会里找到我。”艾尔海森打断他。

卡维看向他,他凑近了许多,他们唇齿相依。

“……你的伤还没好。”

“别管那些了。”


卡维一向不喜欢宴会那种充满了虚伪的场合,再次拒绝共舞的邀请后,他走到舞厅外透气。他不知道老爹在想些什么,明明他之前从未参加过这类宴会,今天来这一遭,更让他下定不再同意邀请的决定。他叹出的气息上涌,白雾瞬间消散,只有鼻尖留下湿润的暖意——已经到了深冬了,宴会的主人想当然地认为没人会在这样的天气离开舞厅,阳台上没有任何保暖物件,卡维郁闷地缩着脖子,纠结要不要回去。

“需要吗?”

卡维抓住围巾,同时也看向身边的人,他认得他——艾尔海森,这个家族的养子。

“谢谢。”卡维立刻裹好了围巾,心里因素居多,他觉得暖和不少,“你不进去跳舞吗?”

艾尔海森摇头:“我不会。”

被标榜天才的人居然和自己一样不会跳舞,卡维心情微妙,他摸上鼻头,擦去薄薄的水汽:“所以,你现在是……”

“和你一样,偷跑出来了。”

这让卡维觉得有趣,他趴在护栏上,也不管上面的雪会浸湿衣袖:“你准备待到什么时候?”

艾尔海森瞥了他一眼:“宴会结束。”

于是那一晚他们在阳台聊到了后半夜,卡维看艾尔海森被冻得鼻尖通红,把围巾还给了他,两个人交换了几轮,被发现的时候,那条围巾还在卡维的脖子上。父亲自然是勃然大怒,卡维回去后被揍了一顿,用母亲的话来说,他让家里损失了很多生意。

“别把我明码标价拿出去卖啊。”

平时里还算听话的儿子说出这句话,让父母都不知道该回什么。卡维瘫坐在沙发上,看着父亲的脸由红变紫,“滚出去!”恼羞成怒的父亲摔破了酒杯,卡维得令,头也不回地走了,母亲轻声的挽留没能停住他的脚步。

雪夜是寂静的,脚步声在走廊回荡,无端让空气又冷了几分,卡维下意识去碰脖颈,那条围巾还在,粗糙的触感微妙地在冷夜填充了他的心,于是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艾尔海森——下回还是去吧,说不定能再见他一面呢?

很快,他又有了新的疑惑——为什么想要见他呢?

他浑身燥热,围巾倒变得多余了。

走廊不长,走到尽头的时候,卡维不再纠结,他相信等到下次见面,他自然会明白的。


03.

他们做得有些过火了,好在那边的人没有行动,卡维在地上翻找自己的衬衣,艾尔海森并不着急,他裹着毛毯翻阅报纸,嘴上抱怨道:“你昨天杀的那个是干活最细致的孩子。”卡维将腿蹬出裤管,夸大地哈气:“难道这会影响报纸的内容吗?”

“不会。”艾尔海森把外套递给他,“外面下雨了,记得带伞。”他特意把报纸被打湿的那一块递到卡维眼底,“至少让你少走几节楼梯?”

“我不在意那几步路。”卡维嘟囔着。

“别让线人等急了。”艾尔海森替他打理好了领带,“记得带枪,两把都带上。”

“呃!”卡维刚想问,领带猝然收紧,把他的话卡在喉咙里,“……喂!”

艾尔海森已经把枪递给他了:“拿着。”

“那你怎么办?”卡维重新打好领结,他只拿了一把。

“我在床底藏了一把,要看吗?”

他弯腰准备去拿,毛毯的弧度上扬,险些藏不住昨夜的旖旎。

“呃,打住!”卡维急忙移开眼,“我拿就是,你先把衣服穿好。”

艾尔海森看向他,绿色的眼眸不含情绪,却让卡维如临大敌,他赧然地从地上捞起艾尔海森的外套,替他披上,嘴唇磨擦着脖颈,卡维犹豫片刻,吻了上去:“在这里待着,哪儿也别去……你上次快把我吓死了。”他低声抱怨。

“那只是一场意外。”艾尔海森道,“我算慢了炸弹爆炸的时间。”他推开卡维,“往好处想,我现在还活着,那场爆炸让我们无忧无虑了半年。”

卡维不想再和他争论是好是坏,快到约定的时间了,他藏好枪,举着黑伞冲进雨幕后快速融入了人群。艾尔海森拉回厚重的窗帘,仅仅两秒,但他确信那群人已经注意到了这里。


“我为你们准备了船票!呃我找找……抱歉,先生。”龅牙男人短促地笑了笑,开始在身后的柜台里翻找,卡维用手指敲击着木桌面,因为长期湿润的环境,这个吧台已经破败不堪了。终于,怀表的秒针快转满一圈时,龅牙的男人把那两张船票掏了出来。

卡维收好船票,再次压低被风吹起的帽檐:“假身份呢?”

龅牙的男人一愣,又拘谨地笑了起来:“我……我找找,先生,请再等等。”

“不用等了,我们换个时间。”卡维准备离开。

“不!”龅牙男人抓住卡维的手腕,又在他的视线下怯怯收回手,“再等等……求您。”

卡维拧起眉,心跳快了几拍,这让他的音量不可避免地提高了:“艾尔海森让你干的?”

体型壮大的男人忽然暴起,他翻过吧台,手里还拿着玻璃杯,卡维侧身躲过,直接掏出手枪射穿了男人的手腕和小腿。卡维心乱如麻,也听够了耳边的哀嚎,他一脚踢上了男人的心窝,四周瞬间寂静到如同冬夜。艾尔海森又骗了他,卡维晃了晃头,这不重要——重要的是那群人会带艾尔海森去哪儿,他急躁地抓住枪口,高温的刺激让他瞬间清醒,卡维又踢了男人一脚,要是可以,这脚他想踢到艾尔海森身上。

“那个自大狂!”


港口到了夜里很少有人逗留,艾尔海森啐了一口血水,抬眼去看面前的雀斑少年,因为失去了一条腿,少年狼狈地拄着拐杖,被烧伤的脸在灯光的阴影下更加可怖。

他注意到艾尔海森的视线,闷声问道:“欣赏自己的杰作?”

“你这样可不能被称为杰作。”

“……尽可能地逞你的嘴皮子功夫吧,艾尔海森,你现在也只能干这些了。”少年开始翻阅圣经,但他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,他带着它,只是因为从小如此,“我想念父亲了,你呢?你在夜里会梦到他吗?”他摇摇头,“你肯定不会,是你杀了他。艾尔海森,你为什么会干这种事?”

“我解释过,你不相信而已。”

少年嗤笑:“你来我们家只是为了杀了父亲?我不相信,我们曾经……我们曾经亲如兄弟,艾尔海森,你守着高烧的我整整一夜,那些难道都是假的?”他对上艾尔海森的眼睛,又怯懦地移开了视线,“你也太会演戏了,我们都被你骗了,除了卡维。”

“你被我们抓住,卡维那家伙被你骗走了。似曾相识的一幕,你说,结局会和上次一样吗?”少年丢下拐杖,他坐在地上,痴痴地望着面前的男人,“我这回守着你,哪儿也不去,你要还有炸弹,我们就一起被炸死。”

“难说,我不想和你死在一起。”

这句话刺激到了少年,他皱起眉,又很快舒展开:“我们聊聊?我们之前经常聊天的。”他自顾自地抛出问题,“你什么时候和卡维搅和在一起的?我一直和你在一起,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才对,偏偏是家里的女佣。”艾尔海森自然不会理会他,少年只好自言自语,“估计在那场舞会后?应该是的,那你什么时候谋划要炸工厂的?那场爆炸真吓人,我隔那么远都失去了一条腿,要是卡维没来救你,你可能就和父亲一起死在工厂了。他还是真会制造麻烦,如果你也死了,我早就不活了,我们得要团聚在一起。”

“你疯了。”

“可能?大家私底下都这么说,不过无所谓了。”

艾尔海森嗫嚅着唇:“我告诉过你不要去的。”

“我以为你和父亲要给我准备生日惊喜!”少年叫嚷道,“我以为有惊喜!”

艾尔海森垂下头,换了个话题:“你查到了我的目的,就没有查到你父亲……呃!”

“是‘我们父亲’。”

艾尔海森喘着粗气,胸口锥心地疼痛让他视线模糊,少年继续加重力道,等待他的服软。

后脑被顶上枪管,少年松开手,任由拐杖掉落在地上:“收拾得还挺快。”

“你也太小瞧我了。”卡维朝艾尔海森吹了个口哨,“好久不见,待会儿找你算账。”他将少年的头按下,“继续刚才的话题吧,你查到你父亲干了什么吗?”他报复性地加重了“你父亲”的音量,少年想要辩驳,又畏惧插入泥地的匕首。

“一些人命罢了,你们手上没沾吗?”他仰起头,“尤其是你,卡维。”

“虽然比你父亲少了几位数,不过你说得对。”卡维一脚把拐杖踢飞,走到艾尔海森身后解绳子,“既然都知道了,艾尔海森还需要解释杀他的理由吗?”

“你想说他是替天行道?”

“当然不是,谁用这种高尚的借口,复仇而已,这叫以暴制暴。”卡维压住艾尔海森肩膀,“我没让你起身,我帮你解释了,你也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支开我吧?”卡维将头埋在他的肩上,“不能再有下次了。”

艾尔海森伸手揉了揉卡维的头,他向来了解卡维的薄脸皮,放在现在问出这种问题,少年恐怕活不过今晚。他低垂眼睑:“非要这么做?”

卡维环住他的脖子,又蹭了蹭。艾尔海森有点痒,把他推开了。

“他太会给我们添麻烦了。”卡维顺势蹲下身和少年对视,他拿着枪的手撑着下巴,另一只手放在了艾尔海森的大腿上,有意无意地敲着,“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,你忘记自己是怎么把炸弹带到我家里去的吗?你要庆幸我父母都平安无事,还有艾尔海森为你求情。”

少年咧嘴笑道:“等着一起被炸死吧,我在这里放了十几个炸弹!”

出乎意料,卡维没有露出恐慌的表情,少年求证般地看向艾尔海森,他正活动着被束缚了太久的手腕。对上少年的目光,艾尔海森淡然道:“卡维都拆了。”

“你的手段没你父亲一半狠。”卡维轻佻地歪头看他。

少年终于卸下伪装,他猛地前扑,面目狰狞地张着嘴,就像是要咬掉艾尔海森的一块肉。卡维拉了艾尔海森一把,少年便直接扑倒了地上,他还没放弃,用双手继续前行,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做的目的。

“你看,他都这样了。只要他还活着,就一定会想杀了你。”卡维并不遗憾这样的结果,“要是你实在下不了手,我来?”

“不用。”艾尔海森轻轻摇头,他蹲下和少年对视,透过少年眼底执拗的仇恨,他见到了曾经的自己,“你父亲害死了很多人,包括我的父母,就像卡维说的,我不认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,我只是在复仇,仅此而已。你父亲杀死了我的家人,所以我杀了他,我杀了你的父亲,所以你也可以来杀我。‘杀了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’,我随时欢迎你。”

卡维不满地拧起眉,还是没说什么。

“我杀不了你,我已经残了!还有他在你身边!”

“做不到的话就努力,艾尔海森来你家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呢。”卡维站起身,“十分钟后会有炸弹爆炸,别怪我,这本来是用来消除证据的。”卡维揽住艾尔海森的肩膀,毫不客气地把体重压在他的身上,“你的手下我也留了活口,剩下的就看运气吧,虽然这家伙无所谓,不过我很讨厌打搅我生活的人,捡回一条命就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好好活着吧。”


04.


轰天的火光下,两个人影破开水面向岸边游去。艾尔海森顾不上拧干衣服,捂着嘴疯狂咳嗽,被抓的时候他象征性地反抗了几下,那群人动手狠,一拳下去,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。

卡维稍稍整理好自己,走到他身后帮他拧衣服。

“生气了?”

“我这不是明摆着吗?”

“……最后一次。”

“得了吧,你每次都这么说,我可能要把你绑在身边。”卡维用指腹擦干他嘴角的血,“现在没事了,说说你原本的计划?”

“我能逃出来。”

“我当然知道。所以为什么把我支走?”

“现在又不知道了?”

卡维不可置信:“不是吧,我又不会真把他杀了,吓唬而已!”

“不是讨厌别人打搅生活吗?你连庄园都买好了。”

卡维张着嘴,半响发不出声:“……你怎么知道的?”

“自己猜。”艾尔海森不给他眼神,朝着城区走去,“我还知道你想做个小花园,里面种玫瑰。”

“……好吧,反正我瞒不住你什么!”卡维自暴自弃地跟上他,“我先说好了,你要不想他死我是不会动手的,下次不用特意支开我。他爱来就来,有你就……”

艾尔海森站上小土坡,居高临下地看着卡维,嘴角上扬了一抹弧度,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柔和。卡维红着脸走在艾尔海森身边,懊悔自己差些又要说丢人的情话,他低声埋怨道:“你什么时候改改这个坏习惯?”

“反正你每次都说不出口。”

害怕他又说出有损自己自尊的话,卡维先一步堵住了艾尔海森的唇。

“真是败给你了。”

“什么时候出发?”

“我还没消气呢。”

“那你想怎么样?”

卡维凑到艾尔海森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,接着,他们头挨着头笑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