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雾拦江

我想写的更好

【妙知调酒24h/烟雾威士忌】死罪难逃

都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好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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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.

灰发男人压下帽檐,侧身进了房门。


01.

伦敦的雾雨让视野受限严重,报童裹紧风衣,将头埋进臂弯中,他什么都看不见,横冲直撞的,没跑几步就撞上一个男人。

他跌倒在地,急忙道歉:“对不起,先生!”

“没关系。”男人竖直风衣领,他一直在看别的方向,报童侧着身,缓缓后移,男人依旧没有看他,而是将目光锁定在了居民楼的窗户上。

报童继续后退,他已经和男人隔开快一米的距离了。

“请把我的钱包还给我,小先生。”男人伸出手,报童吞咽了口水,他想逃,又看到男人手上的枪。

报童迟迟没有动作,男人终于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:“你是饿了么?”他蹲下身,“我能给你食物,烤面包如何?你喜欢果酱还是奶油?”报童浑身发抖,当男人按住他的头时,他直接瘫坐在了地上,“你还真是个门外汉,我就吓吓你,别怕。雇佣你办这件事的人想必已经是穷途末路了,可惜……半个月前的宴会上,他还是主人公呢。”

“他就住在那里!”报童指着不远的楼房,克制自己不尖叫,“三楼左拐第二个房间,别杀我!”

男人用枪顶起帽沿,眼神遗憾:“你太多嘴了。”他的手来到报童的背部,旋即抓住了他的手,“会告诉别人吗?”报童摇头,但男人点了头,“你一定会的,我们都清楚。你看报吗?知道富兰克林吗?他有一句话我一直很喜欢,‘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’。”


02.

“太慢了。”

“我处理了一个人。”卡维将风衣和帽子挂好,“你兄弟那边的势力还挺快的,有想好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吗?”

“没有。杀了谁?”

“一个报童,被他们收买的。”卡维走到小厨房,桌面干净得连残渣都没有,“你没给我留饭?”他扒着门框控诉,“我在外面忙了一整夜!”

艾尔海森用手按住他的脸:“安静,卡维。你想吃什么?我现在给你做。”

“素面就好。”卡维在鼻前扇着空气,“我总觉得还有血腥味……哎,他影响到我的胃口了。”

艾尔海森凑过来闻了闻:“没有,心理作用而已。”

卡维被艾尔海森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,他扶住艾尔海森的肩膀,那种酥麻的感觉再一次顺着指尖到达心脏,然后上涌到了大脑。卡维口干舌燥起来,不再看怀中人的眼睛,只是继续贴近,用脸颊去碰艾尔海森的脸颊,感受着他微弱的鼻吸。

“我觉得应该杀了他,你不想吗?”他低声问。

“不用。”艾尔海森用手肘推开他,“想吃面就安静在客厅休息,别打扰我。”

卡维权衡片刻,还是填饱肚子要紧:“你说了算。”

艾尔海森的素面还真是面加汤水,连菜叶都没有,卡维没抱怨,他几口就解决了那碗面,走去厨房洗了碗。出来的时候艾尔海森正在收音机前调试,“它都坏了一周了。”卡维道,“你要修好他?”

“试试而已。”艾尔海森继续拆收音机。

卡维拿了本书坐在他身后看,等他翻了十几页后,那个收音机终于传出了人声。艾尔海森坐在他身边,卡维也合上了那本书,两个人都盯着收音机。

电流声偶尔盖过人声,卡维听出这是教条,他不感兴趣,于是继续看那本同样无趣的书,艾尔海森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收音机,哪怕他们都知道这没有意义。

“我记得你不信教。”卡维忽然开口。

艾尔海森点头:“我了解过。”

卡维也点头,嘴里发出一段音节。艾尔海森把这理解成疑惑,继续道:“我对里面的一小节很感兴趣,上帝创造了亚当,而亚当感到了寂寞,于是上帝用他的肋骨制造了夏娃。”他低喃,“她是他的一部分。”

卡维的喉咙又滚出了短促的哼声。

“我觉得这就像你和我,卡维,我们是相似的。”

“我们当然有共同点。”卡维理所应当地说,“我向来只对和自己相似的人感兴趣。”

“所以你在那场宴会里找到我。”艾尔海森打断他。

卡维看向他,他凑近了许多,他们唇齿相依。

“……你的伤还没好。”

“别管那些了。”


卡维一向不喜欢宴会那种充满了虚伪的场合,再次拒绝共舞的邀请后,他走到舞厅外透气。他不知道老爹在想些什么,明明他之前从未参加过这类宴会,今天来这一遭,更让他下定不再同意邀请的决定。他叹出的气息上涌,白雾瞬间消散,只有鼻尖留下湿润的暖意——已经到了深冬了,宴会的主人想当然地认为没人会在这样的天气离开舞厅,阳台上没有任何保暖物件,卡维郁闷地缩着脖子,纠结要不要回去。

“需要吗?”

卡维抓住围巾,同时也看向身边的人,他认得他——艾尔海森,这个家族的养子。

“谢谢。”卡维立刻裹好了围巾,心里因素居多,他觉得暖和不少,“你不进去跳舞吗?”

艾尔海森摇头:“我不会。”

被标榜天才的人居然和自己一样不会跳舞,卡维心情微妙,他摸上鼻头,擦去薄薄的水汽:“所以,你现在是……”

“和你一样,偷跑出来了。”

这让卡维觉得有趣,他趴在护栏上,也不管上面的雪会浸湿衣袖:“你准备待到什么时候?”

艾尔海森瞥了他一眼:“宴会结束。”

于是那一晚他们在阳台聊到了后半夜,卡维看艾尔海森被冻得鼻尖通红,把围巾还给了他,两个人交换了几轮,被发现的时候,那条围巾还在卡维的脖子上。父亲自然是勃然大怒,卡维回去后被揍了一顿,用母亲的话来说,他让家里损失了很多生意。

“别把我明码标价拿出去卖啊。”

平时里还算听话的儿子说出这句话,让父母都不知道该回什么。卡维瘫坐在沙发上,看着父亲的脸由红变紫,“滚出去!”恼羞成怒的父亲摔破了酒杯,卡维得令,头也不回地走了,母亲轻声的挽留没能停住他的脚步。

雪夜是寂静的,脚步声在走廊回荡,无端让空气又冷了几分,卡维下意识去碰脖颈,那条围巾还在,粗糙的触感微妙地在冷夜填充了他的心,于是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艾尔海森——下回还是去吧,说不定能再见他一面呢?

很快,他又有了新的疑惑——为什么想要见他呢?

他浑身燥热,围巾倒变得多余了。

走廊不长,走到尽头的时候,卡维不再纠结,他相信等到下次见面,他自然会明白的。


03.

他们做得有些过火了,好在那边的人没有行动,卡维在地上翻找自己的衬衣,艾尔海森并不着急,他裹着毛毯翻阅报纸,嘴上抱怨道:“你昨天杀的那个是干活最细致的孩子。”卡维将腿蹬出裤管,夸大地哈气:“难道这会影响报纸的内容吗?”

“不会。”艾尔海森把外套递给他,“外面下雨了,记得带伞。”他特意把报纸被打湿的那一块递到卡维眼底,“至少让你少走几节楼梯?”

“我不在意那几步路。”卡维嘟囔着。

“别让线人等急了。”艾尔海森替他打理好了领带,“记得带枪,两把都带上。”

“呃!”卡维刚想问,领带猝然收紧,把他的话卡在喉咙里,“……喂!”

艾尔海森已经把枪递给他了:“拿着。”

“那你怎么办?”卡维重新打好领结,他只拿了一把。

“我在床底藏了一把,要看吗?”

他弯腰准备去拿,毛毯的弧度上扬,险些藏不住昨夜的旖旎。

“呃,打住!”卡维急忙移开眼,“我拿就是,你先把衣服穿好。”

艾尔海森看向他,绿色的眼眸不含情绪,却让卡维如临大敌,他赧然地从地上捞起艾尔海森的外套,替他披上,嘴唇磨擦着脖颈,卡维犹豫片刻,吻了上去:“在这里待着,哪儿也别去……你上次快把我吓死了。”他低声抱怨。

“那只是一场意外。”艾尔海森道,“我算慢了炸弹爆炸的时间。”他推开卡维,“往好处想,我现在还活着,那场爆炸让我们无忧无虑了半年。”

卡维不想再和他争论是好是坏,快到约定的时间了,他藏好枪,举着黑伞冲进雨幕后快速融入了人群。艾尔海森拉回厚重的窗帘,仅仅两秒,但他确信那群人已经注意到了这里。


“我为你们准备了船票!呃我找找……抱歉,先生。”龅牙男人短促地笑了笑,开始在身后的柜台里翻找,卡维用手指敲击着木桌面,因为长期湿润的环境,这个吧台已经破败不堪了。终于,怀表的秒针快转满一圈时,龅牙的男人把那两张船票掏了出来。

卡维收好船票,再次压低被风吹起的帽檐:“假身份呢?”

龅牙的男人一愣,又拘谨地笑了起来:“我……我找找,先生,请再等等。”

“不用等了,我们换个时间。”卡维准备离开。

“不!”龅牙男人抓住卡维的手腕,又在他的视线下怯怯收回手,“再等等……求您。”

卡维拧起眉,心跳快了几拍,这让他的音量不可避免地提高了:“艾尔海森让你干的?”

体型壮大的男人忽然暴起,他翻过吧台,手里还拿着玻璃杯,卡维侧身躲过,直接掏出手枪射穿了男人的手腕和小腿。卡维心乱如麻,也听够了耳边的哀嚎,他一脚踢上了男人的心窝,四周瞬间寂静到如同冬夜。艾尔海森又骗了他,卡维晃了晃头,这不重要——重要的是那群人会带艾尔海森去哪儿,他急躁地抓住枪口,高温的刺激让他瞬间清醒,卡维又踢了男人一脚,要是可以,这脚他想踢到艾尔海森身上。

“那个自大狂!”


港口到了夜里很少有人逗留,艾尔海森啐了一口血水,抬眼去看面前的雀斑少年,因为失去了一条腿,少年狼狈地拄着拐杖,被烧伤的脸在灯光的阴影下更加可怖。

他注意到艾尔海森的视线,闷声问道:“欣赏自己的杰作?”

“你这样可不能被称为杰作。”

“……尽可能地逞你的嘴皮子功夫吧,艾尔海森,你现在也只能干这些了。”少年开始翻阅圣经,但他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,他带着它,只是因为从小如此,“我想念父亲了,你呢?你在夜里会梦到他吗?”他摇摇头,“你肯定不会,是你杀了他。艾尔海森,你为什么会干这种事?”

“我解释过,你不相信而已。”

少年嗤笑:“你来我们家只是为了杀了父亲?我不相信,我们曾经……我们曾经亲如兄弟,艾尔海森,你守着高烧的我整整一夜,那些难道都是假的?”他对上艾尔海森的眼睛,又怯懦地移开了视线,“你也太会演戏了,我们都被你骗了,除了卡维。”

“你被我们抓住,卡维那家伙被你骗走了。似曾相识的一幕,你说,结局会和上次一样吗?”少年丢下拐杖,他坐在地上,痴痴地望着面前的男人,“我这回守着你,哪儿也不去,你要还有炸弹,我们就一起被炸死。”

“难说,我不想和你死在一起。”

这句话刺激到了少年,他皱起眉,又很快舒展开:“我们聊聊?我们之前经常聊天的。”他自顾自地抛出问题,“你什么时候和卡维搅和在一起的?我一直和你在一起,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才对,偏偏是家里的女佣。”艾尔海森自然不会理会他,少年只好自言自语,“估计在那场舞会后?应该是的,那你什么时候谋划要炸工厂的?那场爆炸真吓人,我隔那么远都失去了一条腿,要是卡维没来救你,你可能就和父亲一起死在工厂了。他还是真会制造麻烦,如果你也死了,我早就不活了,我们得要团聚在一起。”

“你疯了。”

“可能?大家私底下都这么说,不过无所谓了。”

艾尔海森嗫嚅着唇:“我告诉过你不要去的。”

“我以为你和父亲要给我准备生日惊喜!”少年叫嚷道,“我以为有惊喜!”

艾尔海森垂下头,换了个话题:“你查到了我的目的,就没有查到你父亲……呃!”

“是‘我们父亲’。”

艾尔海森喘着粗气,胸口锥心地疼痛让他视线模糊,少年继续加重力道,等待他的服软。

后脑被顶上枪管,少年松开手,任由拐杖掉落在地上:“收拾得还挺快。”

“你也太小瞧我了。”卡维朝艾尔海森吹了个口哨,“好久不见,待会儿找你算账。”他将少年的头按下,“继续刚才的话题吧,你查到你父亲干了什么吗?”他报复性地加重了“你父亲”的音量,少年想要辩驳,又畏惧插入泥地的匕首。

“一些人命罢了,你们手上没沾吗?”他仰起头,“尤其是你,卡维。”

“虽然比你父亲少了几位数,不过你说得对。”卡维一脚把拐杖踢飞,走到艾尔海森身后解绳子,“既然都知道了,艾尔海森还需要解释杀他的理由吗?”

“你想说他是替天行道?”

“当然不是,谁用这种高尚的借口,复仇而已,这叫以暴制暴。”卡维压住艾尔海森肩膀,“我没让你起身,我帮你解释了,你也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支开我吧?”卡维将头埋在他的肩上,“不能再有下次了。”

艾尔海森伸手揉了揉卡维的头,他向来了解卡维的薄脸皮,放在现在问出这种问题,少年恐怕活不过今晚。他低垂眼睑:“非要这么做?”

卡维环住他的脖子,又蹭了蹭。艾尔海森有点痒,把他推开了。

“他太会给我们添麻烦了。”卡维顺势蹲下身和少年对视,他拿着枪的手撑着下巴,另一只手放在了艾尔海森的大腿上,有意无意地敲着,“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,你忘记自己是怎么把炸弹带到我家里去的吗?你要庆幸我父母都平安无事,还有艾尔海森为你求情。”

少年咧嘴笑道:“等着一起被炸死吧,我在这里放了十几个炸弹!”

出乎意料,卡维没有露出恐慌的表情,少年求证般地看向艾尔海森,他正活动着被束缚了太久的手腕。对上少年的目光,艾尔海森淡然道:“卡维都拆了。”

“你的手段没你父亲一半狠。”卡维轻佻地歪头看他。

少年终于卸下伪装,他猛地前扑,面目狰狞地张着嘴,就像是要咬掉艾尔海森的一块肉。卡维拉了艾尔海森一把,少年便直接扑倒了地上,他还没放弃,用双手继续前行,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做的目的。

“你看,他都这样了。只要他还活着,就一定会想杀了你。”卡维并不遗憾这样的结果,“要是你实在下不了手,我来?”

“不用。”艾尔海森轻轻摇头,他蹲下和少年对视,透过少年眼底执拗的仇恨,他见到了曾经的自己,“你父亲害死了很多人,包括我的父母,就像卡维说的,我不认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,我只是在复仇,仅此而已。你父亲杀死了我的家人,所以我杀了他,我杀了你的父亲,所以你也可以来杀我。‘杀了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’,我随时欢迎你。”

卡维不满地拧起眉,还是没说什么。

“我杀不了你,我已经残了!还有他在你身边!”

“做不到的话就努力,艾尔海森来你家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呢。”卡维站起身,“十分钟后会有炸弹爆炸,别怪我,这本来是用来消除证据的。”卡维揽住艾尔海森的肩膀,毫不客气地把体重压在他的身上,“你的手下我也留了活口,剩下的就看运气吧,虽然这家伙无所谓,不过我很讨厌打搅我生活的人,捡回一条命就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好好活着吧。”


04.


轰天的火光下,两个人影破开水面向岸边游去。艾尔海森顾不上拧干衣服,捂着嘴疯狂咳嗽,被抓的时候他象征性地反抗了几下,那群人动手狠,一拳下去,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。

卡维稍稍整理好自己,走到他身后帮他拧衣服。

“生气了?”

“我这不是明摆着吗?”

“……最后一次。”

“得了吧,你每次都这么说,我可能要把你绑在身边。”卡维用指腹擦干他嘴角的血,“现在没事了,说说你原本的计划?”

“我能逃出来。”

“我当然知道。所以为什么把我支走?”

“现在又不知道了?”

卡维不可置信:“不是吧,我又不会真把他杀了,吓唬而已!”

“不是讨厌别人打搅生活吗?你连庄园都买好了。”

卡维张着嘴,半响发不出声:“……你怎么知道的?”

“自己猜。”艾尔海森不给他眼神,朝着城区走去,“我还知道你想做个小花园,里面种玫瑰。”

“……好吧,反正我瞒不住你什么!”卡维自暴自弃地跟上他,“我先说好了,你要不想他死我是不会动手的,下次不用特意支开我。他爱来就来,有你就……”

艾尔海森站上小土坡,居高临下地看着卡维,嘴角上扬了一抹弧度,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柔和。卡维红着脸走在艾尔海森身边,懊悔自己差些又要说丢人的情话,他低声埋怨道:“你什么时候改改这个坏习惯?”

“反正你每次都说不出口。”

害怕他又说出有损自己自尊的话,卡维先一步堵住了艾尔海森的唇。

“真是败给你了。”

“什么时候出发?”

“我还没消气呢。”

“那你想怎么样?”

卡维凑到艾尔海森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,接着,他们头挨着头笑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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